叶枫没理会他的抱怨，走到桌前，指尖在那块黑色污渍上轻轻摩挲了一下。触感黏腻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。
“这不是普通污渍。”叶枫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“不是污渍是什么？”火傲天凑过来，仔细看了看，“黑乎乎的，看着就恶心。”
叶枫抬起头，环顾四周，眼神微沉：“是血。人血。”
火傲天愣住了，笑容僵在脸上，背脊突然窜上一股凉意。霉味似乎更浓了，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人血？”
火傲天嗓子眼儿发紧，声音都拐了弯。
他噌地一下蹦开老远，好像那桌角沾着的玩意儿会咬人。
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就往上窜，后脖颈子汗毛都炸起来了。
“枫哥，你没看错吧？真是人血？谁的血？”
他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，心头咚咚跳，四下张望这破屋子。
那股子霉味儿里，好像真就掺了点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，钻进鼻腔，腻歪得人想吐。
叶枫指尖在那块发黑的污渍上捻了捻，那股粘腻的感觉挥之不去。
他收回手，凑到鼻尖闻了闻，神色没什么变化。
“是人的。”
“这……这屋子……”火傲天嗓子干涩，像卡了块石头，“该不会是……凶宅吧？”
叶枫没答话，只是环顾了一下房间，最后在糊着旧窗纸的窗棂那儿停顿了一下。
“有点故事罢了。”他语气淡得像白开水。
“啥故事啊？”火傲天赶紧追问，声音里透着遮不住的紧张。
叶枫没接茬，转身走到桌边，把那卷外门规章手册拿起来，塞给火傲天。
“先看规矩。”
火傲天木然接过手册，魂儿还飘着呢，心思压根不在那上面。
他翻开手册，只是一个个看过去了，可连不成句，脑子里全是那摊黑乎乎的血。
“贡献点……任务……例钱……”他嘴里小声嘟囔，跟念经似的。
叶枫自顾自走到床边坐下，手里把玩着那块青玉令牌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外门的规矩，说白了就是围着“贡献点”转。
想活得滋润，想往上爬，就得玩命做任务，换资源。
弱肉强食，明晃晃摆在台面上。
“每月……还得必须完成一个任务？”火傲天总算看进去一句，音量猛地拔高，脸上写满了“凭什么”，“完不成还扣钱？我靠！宗门也太黑了吧！”
叶枫抬了抬眼皮，吐出四个字：“优胜劣汰。”
简简单单，却把外门这地方的生存逻辑给点透了。
火傲天咂了咂嘴，刚来外门那点新鲜感，被这规矩浇灭了大半。
他刚想再喷几句，院门“哐”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，动静大得吓人。
王涛又领着那几个跟班回来了。
“哟，两位师弟，新家还住得惯？”王涛那双三角眼在院子里溜了一圈，话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，“这外门的条件，跟记名弟子那边可没法比吧？”
火傲天脸一沉，刚压下去的火气“噌”地又顶上来了。
叶枫却先一步站起身，迎了过去。
“王师兄。”
他态度还是客客气气的，好像刚才路口那点不痛快压根没发生过。
“刚收拾好，正打算去任务大殿转转。”
王涛一听，三角眼眯成一条缝，嘴角那笑意更明显了。
“任务大殿？师弟果然上进。”
他话头一转，声音阴了下来。
“不过嘛，有些任务，可不好接。尤其是……新来的。”
他往前凑了凑，声音压低，威胁的意思毫不遮掩。
“外门这水深着呢。选任务的时候，眼睛放亮点。别手欠接了不该接的，到时候…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！”
说完，王涛得意地扫了两人一眼，这才带着人晃晃悠悠地走了。
“呸！什么玩意儿！”火傲天冲着王涛的背影啐了一口，胸口堵得慌，“枫哥，刚才就该削他！筑基中期很牛吗！”
叶枫拍拍他胳膊，让他消停点。
“跳梁小丑，犯不着。”
他朝院外走去。
“走吧，去任务大殿。”
两人出了这偏僻的小院，往外门中心区域走。
越往里走，人越多，建筑也气派起来。
任务大殿是座挺大的石殿，门口人来人往，全是行色匆匆的外门弟子。
殿里更是闹哄哄的，几百号人挤在里面，有的交头接耳，有的盯着墙上的玉简出神。
大殿正对着门是一面巨大的黑色石壁，上面跟蜂窝似的嵌满了发光的玉简，颜色各异，代表着不同的任务。
巡逻、采药、杀妖兽、探秘境，五花八门，底下都标着贡献点。
整个大殿里弥漫着一股灵气和焦躁混杂的气息，让人心里发沉。
“嚯！这么多任务！”火傲天看得是头晕眼花，手心都痒痒了，“枫哥，你看这个！猎杀二阶风狼，五十贡献点！这个带劲，适合我！”
他指着一枚泛着淡青光芒的玉简，眼睛都在放光。
刚筑基，他浑身都是劲儿，正想找个地方撒撒火，顺便赚点贡献点。
叶枫没看那些花里胡哨的高阶任务，注意力反而落到了石壁最底下，一个角落里，一枚灰扑扑、光都快没了的玉简上。
“清扫药园废弃区域，奖励……三点贡献？”
火傲天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，把字念了出来，调门都变了。
“枫哥，你搞错没？三点？打发叫花子呢？这破任务谁接啊！”
叶枫没搭理他，径直走到石壁跟前，伸手把那枚灰色玉简摘了下来。
这一下，周围好些老弟子的目光都瞟了过来。
几句带着嘲笑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地传了过来。
“呵，新来的就是新来的，捡这种垃圾活儿。”
“三点贡献？能干啥？买颗辟谷丹都不够吧。”
“诶，我认得他，大比那个第一，叫叶枫是吧？咋回事，怂了？”
“估计是怕了呗，难的不敢接。”
声音钻进耳朵里，火傲天脸“腾”一下就红透了，火辣辣的，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。
“枫哥！你到底干嘛啊！”
火傲天一把拽住叶枫，压着嗓子吼，又气又急还有点丢人。
“接这种任务，不让人笑掉大牙吗？三点贡献点，有个屁用！”
